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头条大赛(第19季)丨殷艳妮:王油条

2024-02-13 10:03点击: 865

王油条

文/殷艳妮

就跟李木匠、张裁缝、刘会计一样,油条是指他的职业,而非说他品性油腻或者油滑。他姓王,炸油条的,所以整条街的人都叫他王油条。对于小本生意人,职业比名字重要。

夏天凌晨三点钟,冬天略晚一点,王油条就起床了。抡起膀子在二米来长一米见宽的条案上和面,像对付敌人一样对着紧实的面团翻来覆去揉、扯、拽、捶,直到面团招架不住,赶在黎明前投降。紧实的面团变得柔软、松泡,一按一个小坑,再慢慢回弹。

王油条要出摊了,把门板拆下来靠着墙,在门口升起炉子,炉上支一大油锅,他把拧好的瘦瘦的油条摊进锅里,翻两转,干瘪的白面变得饱满、金黄。我仔细研究过炸油条不太老也不太嫩的诀窍,就在这颜色上——火候不够,太嫩,不松脆,油条泛白;过了,颜色就泛红,吃起来会更油腻,金黄色最适宜。

赶早班的人陆续来了,“来两根油条,一碗醪糟粉子”、“加个蛋”。油条配豆浆是绝配,配粉子也是。粉子是糯米粉做的,搓成小圆团,我们这里叫汤圆。油条配上酸甜口感的醪糟粉子,解腻。

王油条是我姑父,名邦德,成都人。在我心中,他炸的油条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油条。他的年岁应也该跟詹姆士·邦德相当,可惜他在金牛区抚琴路菜市场附近炸油条那会儿,电影《007》并不流行。否则,别说炸油条了,就这响当当的名,炸一条街都能。

姑父个子不高,但手掌宽大,膀子特别粗壮,给人的感觉就是墩实,不然抡不动这死沉沉的面坨坨。和面是体力活,炸油条却是个技术活。我也试着自己炸,但始终学不会王油条那套看似简单的动作,每每搞出一大堆残次品,两根面棍不能完美地扭在一起,颜色也不正。王油条说:“你自己炸的,自己要负责吃完哈。”说归说,他还是由着我糟蹋面团子玩。

王油条只卖早点,油条、糖油果子、醪糟粉子,可加蛋可不加,永远是那几样,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吃不腻。半上午就可以收摊了,开始买菜做饭。其实我真的不想每周末都去我姑那里,太远了,我读书在城东,他们在城西,需坐114公交穿城而过。可我姑父做的饭好吃。我从小就挑食,长得又矮又瘦,进了大学仿佛才开始发育,每天都感觉饿,去姑姑家打牙祭成了课余的一项重要内容。

我到了,他说:“艳妮来了哇。”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,骑上自行车出门买菜了。回来的时候车把手一边挂一包,除了常见的肉、菜,有时候是冒鸭子,有时候是夫妻肺片,都是我爱吃的。

姑父的厨艺,不见得多么出类拔萃,但很对我的胃口。我喜欢偏麻辣的菜,辣子鸡、尖椒兔、水煮鱼……但我姑父做的,即使清淡我也觉得好吃。有一道番茄青豆闷肉,肉是不肥不瘦的五花肉切方丁,和新鲜上市的手剥毛豆翻炒,即兴加入调料若干,豆子快熟的时候下切成块状的番茄闷一会儿。青红搭配的颜色亮眼,肉软糯咸鲜,豆香怡人,混入番茄的酸甜,非常开胃。对我而言,一道菜好吃的最高境界就是,连汤汁都要舀完就饭吃。

短短一年,我的瓜子脸竟生出了双下巴,体重从90多斤狂飚到110多斤,我只能说姑父功不可没。可是我姑每顿饭都要念叨我,软绵绵慢拖拖的成都腔:“哎呀,你咋才吃那么点哦,你看你又瘦了。”这一种瘦,叫你姑觉得你瘦,姑父则在一边笑。

大学毕业后,和姑父就见得少了。我回了重庆,他也累了,回他们村上开一间茶铺,半张桌子一把竹椅,一杯茶可以喝半天那种。每次和姑父通电话,他都是疑问句结尾,“你好久来哇?”

“饭煮好没得,我马上就到。”姑父是个乐呵人,也从来没有长辈的威仪,我跟他胡扯惯了,打电话满口胡诌。300多公里的距离,见一面却不易,元旦推春节,春节推端午,端午推中秋。我还没去,我姑父来重庆了。2012年底,我爸刚动了一个大手术,我临盆在即,我妈顾不过来,请护工又不放心,姑父从成都赶来照顾了他一段时间。他养了鸡,给我带了好些土鸡蛋,也不嫌麻烦。我根本不爱吃蛋,但姑父来了,我感到安心。

作为重庆女婿,他这辈子应该没有到过重庆几次。去年初姑父住院,始料不及,那么结实的人怎么就住院了呢?我想去看,但那段特殊时期医院不让探视,所以没能成行。终于再见到,七亲八戚齐聚一堂,他已经时日无多。我已不能为他做什么了,除了在他身边呆坐陪着他。

姑父走了。那天是三月初四,我的农历生日。从此以后,我的生日,又多了一个难忘的理由。

我没有像父亲离开时那样痛彻心扉,可是我知道,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做饭给我吃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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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编:陈泰湧

审核:冯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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